袖底风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故人叹[AL]

cp:阿拉贡x莱格拉斯
私设颇多,人物属于托老,ooc属于我。

艾达瑞安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熏风午后。
头顶的枝桠被茂密的翠绿树叶覆盖,空气昨夜雨后泥土的微涩气息还残留在空气中,耀眼的阳光透过枝间缝隙投在他翠绿的衣襟上,只留下破碎的光影。粉色的花瓣活着泥土黏在他的靴子上。如缎子般的金色长发不再被银色王冠束缚,而是编成小股辫子绕过耳际。
这便是来拜祭父王的他见到的墓前光景。
莱格拉斯的声音如同清脆的风铃从远方传来。“我来看看他。” 温和如常的声音,似乎是在淡淡地微笑着。莱格拉斯将手中的风信子放在墓碑前,对着墓碑行了一个庄重的礼,举止落落大方,贵气凌冽。光洁的大理石映衬出他在岁月中毫无打磨痕迹的容颜,四时变迁,朱颜暗换,似乎都不能影响到他。
精灵真是一个被上天眷顾的种族。艾达瑞安在心中暗自想着。
“过段日子我就要西渡了。”温和的声音将艾达的思绪拖回,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微微昂首抬头看着莱格拉斯,却正对上他那双如星空般璀璨深沉的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祝您一路顺风,毕竟蒙福之地是维拉的赐福。”年轻的帝王低声祝福道。帝王的教育让他面对着这个亦师亦友的精灵也能够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也多谢这些年您的教导”
无数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无尽苍穹下,庭院高大穹顶的回廊风呼啸而过,高大的莱格拉斯搂着自己讲述着精灵族的故事,关于维拉,关于曾经恢弘堂皇的明霓国斯,关于狼烟铁血战争的赞歌。小小的自己看到,当时他眼中流露的并非对蒙福之地的向往与渴求,而是不舍。
不过父王逝世后,就没有是他舍不得的了吧。他理所当然地想着。
高大俊逸的精灵笑着,像是在谈论一件与自无关的事情,像是一池春水不起波澜。有风以淡不可见的姿态抚过,卷起他的衣角。
“我昨天梦见你父亲了。”莱格拉斯盯着墓碑,纤长的睫毛掩盖,看不出丝毫喜悲变幻。
艾达瑞安微微一愣,脑中的记忆如同流云一般倾泻开来。
父亲?那个面目威严行事雷厉风行果断狠绝的父亲。记忆中的父亲从来都是王者风范,就连对自己都是严格要求容不得半分错误,稍有不慎便会被训斥。
九五尊前,山呼万岁。八方叩拜,四海臣服。便是如此。
“艾达,你说你父亲会去哪里呢?”莱格拉斯眨着眼睛,他的语气像是一个渴求答案的孩子,询问父亲白日间,昨夜的星辰消失在何方。
人类死亡之后会去那里,就连维拉也不知道。只是从此寻遍整个阿尔达,却再也寻不着那个有黑发的王者。
艾达瑞安站在他的身侧,沉默着不做声。目光透过沾染晨露的草木,落在那个苍翠的身影上。明明是两人知道的答案,如今却成为千斤重担。艾达瑞安甚至觉得,它能够压倒那个看似坚韧勇敢的身躯。
“你父王还是当年的样子,就如同我第一次见到他。”莱格拉斯蹲下身来,修长的双手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像是多年前在云雾袅绕的瑞文戴尔中,他伸手掸掉友人肩头的尘土。
梦里,阿拉贡凝视着远方的城墙。昨日的友人自北方从容行来,越过边境至白城的役役长途,越过洛汗谒见厅华丽的朱红地毯,越过洪荒的苍苍荒野,越过刀光剑影,静静走来。
“你很像他。”一边处理着墓碑旁丛生的矮小野草,莱格拉斯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艾达瑞安过了几秒才明白这的确是和自己说的。
“这是我的荣幸。”艾达瑞安有礼的应和道,目光依旧紧随着莱格拉斯。
这句话从很小的时候就被众多的人在耳边提起。或赞扬,或勉励。开疆土守山河,继承父亲留下的一切。从小就就被给予了重大希望的孩子,肩上的重担也是不小。
身为父亲好友的莱格拉斯自然成为了自己最亲近的老师,身姿修长的精灵不复护戒岁月的青涩稚嫩,而是从容尔雅,八面玲珑。当父王被堆积如山的国事烦扰时,只有他细心地教授自己。至今还能回忆起他教自己骑马时,紧握住自己小小双手的宽大手掌的温度。
他和父亲的故事被传颂过无数岁月,见证山河变迁,而自己所能感受到的不过是莱格拉斯给自己的睡前故事中,那一点怀念。
似乎被边缘锋利的野草扎到,莱格莱斯猛地收回手。不过几秒,他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他曾经和我说,你是他的希望。”
当苍老垂垂的帝王再也负担不起庞大的帝国,发际斑白的老人喃喃而语,艾达瑞安,你是我的希望,替我好好看着这个国家。
然而那时的莱格拉斯却在伊西利安守护者他的子民,当他知晓东方的噩耗时,所见的不过一抔黄土几缕尘烟。只能拨弄着坟头杂草聊忆故人。
高大的精灵完成最后的工作,缓缓地站起身来。
“有时候永生也是一种寂寞,因为你只能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个逝去,却无法阻止。”
虽然是悲伤地话语,却只是用了很平常的语气,像是在喃喃自语与自己无关的话题。他眯着眼,享受着雨后的阳光的恩赐。呼啸的风声自四合而去。穿过身体,撩乱金发纠缠,看来竟是无限缱绻。
“时间总是消磨一切,这是您教我的。”艾达瑞安低眉顺眼地回答着。天下风云,云谲波诡,不过都败给了时间。太过在乎,反而束缚自身。
“但是有的东西能战胜时间。” 就算一切历史深处慢慢蒙满尘埃,但是有些东西只会在记忆中越演越烈。
石碑旁有点点寒鸦略过。将精灵的话语湮没。
“父亲他,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艾达瑞安自己都诧异于口中的话语。罩上帽兜准备离去的精灵得到肯定回答猛地回头,瞬间又重归那一副平静模样。
“多谢。”简单不过的单词,成为这对师生之间最后的离别。
中洲留不住他的步伐。颀长的身影终究是消失在即将笼罩而来的暮色中,不着痕迹,也在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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